墨清秋一直以来都十分信任他这位好友。

    根本没管季望舒与齐邈怎么想,沈星河与墨清秋就去往了院中花圃的另一边,到厨房去一探究竟,留下他们两人站在屋外。

    除了之前在秋枫暮霞阁自己变成狐狸那次,齐邈还没有跟季望舒一个人独处过。

    他没想到这个机会还是沈星河给的,毕竟之前沈星河还规劝他,让他远离季望舒。所以沈星河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星河跟墨清秋离开的时候,还回头给齐邈递了个鼓励的眼神,齐邈心中有些无语。

    不敢面对着季望舒,又开始思绪跑偏的齐邈一走神,季望舒便看了出来。

    季望舒胸中升起一丝无奈,可是却没有一点想要责备齐邈的意思。

    他们靠的很近,季望舒的长发落在齐邈的肩上,不过二人都没察觉。

    “别走神了。”

    清冷悦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齐邈这次才如梦乍醒一样,诧异着抬眼去看季望舒。

    齐邈琉璃似的眼瞳,剔透明亮,却因为此刻的月色蒙上了一层如梦般的迷幻色彩。季望舒触及到齐邈的目光,向来冰冷的心突然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升起了与之前一样的熟稔,仿佛彼此见过,曾经关系匪浅。

    他怔怔地看着齐邈,似乎脑海中即将回忆起应该有关对方的记忆,可是又被什么东西压制了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活生生有人将他关于齐邈的一切回忆都从中剥离而去。

    不过,齐邈并没有注意到季望舒此时对着他端详思考的脸色。他转过头去看屋内之时,紫蛛婆婆已经开始对吴白进行换心了。

    她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只玉石制作的盒子,打开盒子,白色的寒气就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而在里面竟然放了一枚还在跳动的鲜红色心脏,它富有生机,俨然成了离开躯体,自成了一件活物。

    吴白得的病,经手的大夫都说无法医治,徐莲眼看着他日渐清瘦,人也垮了下去,百般无奈之际紫蛛婆婆的出现,让她宛如是溺水之人抓住了眼前的唯一一块浮木,即便浮木有刺有毒,但还是牢牢抓住不肯放手。

    她细长的指尖犹如锋利的刀刃,将吴白的皮肤划破。

    在将心脏放入吴白胸腔的时候,紫蛛婆婆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竟然哼起了一支韵调欢快的小调。即便是从她嘶哑苍老的喉咙中发出来,可依旧能感受到这首曲子的清新韵律。或许在很久之前,紫蛛婆婆也曾这样哼过。

    将心脏放进去后,在紫蛛婆婆的诡术之下,之前打开的胸膛奇迹般地合上了,没有一丝痕迹伤口。

    徐莲伏在窗前仔细观察着吴白此刻的状况,见他没有任何不适的状态,这次方才歇了一口气。

    在紫蛛婆婆进行换心的时候,徐莲神经紧紧地绷着,现在知道丈夫已经没事了,她跟被抽光了气力一样,摊在了床边,不过她的手却紧紧地握着吴白的手。

    见徐莲对吴白一副痴情不改的模样,紫蛛婆婆停下了哼曲,她用嘲讽不屑的眼神看着徐莲幽幽地说:“他都不知道你为他付出了什么,在此之后要是你的容颜老去,他不再爱你了怎么办?”

    女人最怕的莫过于年华不再,失去丈夫的疼爱。

    紫蛛婆婆见到眼前的徐莲对吴白的无私付出之后,心中更加满是愤懑。

    她觉得徐莲很蠢,蠢钝如猪。

    也许是陪伴她的只有黑夜和蜘蛛,紫蛛婆婆已经很久没有找到人说话了,她这时直接把徐莲当成了倾诉对象,说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些往事,那些不堪的凌乱的血色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