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李衎，祁媗整个人近乎崩溃，连眼泪都流不出，身如抖筛，若不是抓着苏湄的手，只怕她会背过了气。
看着这样的祁媗，苏湄仿佛在看着以前的自己，一时心中五味陈杂。
她反手握住了祁媗的手，低声安抚着祁媗的1情绪，道：“阿媗，你别激动，如今你看清了李衎的为人也好，事情还有转圜余地。不若，等你嫁给了他之后才看清他的真面目，那时才是你哭都哭不出来。”
祁媗神色痛苦地蹙着眉头，摇摇头，许久才压着嗓子抽泣着，“阿茵，可他当着我的面说他不爱我，他最是厌恶像我这样较重跋扈的女子。还说若不是看在祁南府的面上，他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污了眼，我还是难过得跟刀割一样……”
苏湄面色如水，眸底似结了层寒冰，正欲开口，就听得孟云又冷又幽的声音，道：“李衎当真如此说了？”
祁媗与苏湄同时望向了站在一旁脸色寒如霜的孟云，祁媗许是没想到孟云会开口，一时有些怔住。
孟云浓眉倒竖，黑沉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祁媗，似要将人吸入眼底。
祁媗久久不应，孟云没了耐心，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大力地从苏湄手中将祁媗的手给拖了出来，扼住了那纤细手腕，恶声恶气道：“我问你，那李衎是不是这样说了！”
孟云脸上表情着实凶神恶煞了些，祁媗吓得脸色苍白，委屈又羞恼地瞪着一双噙不住泪水的眼睛，道：“孟云你疯了不成，我与他的事与你何干！你弄疼我了，放手！”
祁媗的一句与你何干，让孟云脸色更是难看，黑沉得好似风雨欲来。他抿着唇，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一双眼睛覆上了层血色，目眦欲裂地瞪着祁媗，“与我何干？”
孟云冷笑了起来，嘲讽着：“祁媗，你当真是个眼瞎心盲的，不仅识人不清看上了李衎那厮，还看不到……看不到……”
孟云神情变得凄楚，长长的眼睫微微敛下，过了会儿才抬头看向了祁媗，喉头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哑声道：“祁媗，我用了两年的时间等你长大，等你看清那薄情人，可你这蠢东西还是蠢得不可救药，居然还喜欢李衎那厮，你说你是不是蠢。”
“我早该在发现喜欢你时，对你下合欢咒才是，何至于让李衎那厮有机可趁。祁媗，是我太心软，才让你和那薄情人有作践你的机会！”
看着几欲疯魔的孟云，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苏湄，她低声喝道：“舅舅你吓到阿媗了！”
孟云如梦初醒一般，松开了祁媗，神情在看到祁媗往苏湄身边躲的动作时由慌乱变成了沉痛。
苏湄也没想到自家舅舅居然对祁媗用情至深到如此疯魔的地步，早知如此她就不该乱开玩笑的。
苏湄低头看了眼神害怕得恨不能缩成一团的祁媗，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声。
也不怪祁媗被吓着了，素日里孟云虽说毒舌骄矜了些，但也算是极为克制，从未露出过偏执的一面。今日得知自己心心念念放在心底疼着的姑娘，被人如此折辱，自然是伪装不了骨子里的偏执疯魔。
苏湄也算是明白了孟云行走江湖得来的鬼医名号是个什么缘由，不止是因为孟云医术高超，更是因为孟云这人性格疯魔偏执。
想来也是，原书中孟云能在苏湄死之后，倾尽他毕生人脉与心力，杀了许多人，只为给苏湄报仇雪恨。
不对，准确来说，是给苏湄和祁媗两人报仇雪恨，她到如今记忆犹新的情节，便是孟云用了断肠断骨之毒，让三皇子李衎身上骨头俱断皮肉内脏俱裂，生生遭受了世间蚀骨噬心剧痛七七四十九天才断了气。
从前她不解孟云为何会如此对待李衎，如今倒也想得通了。
苏湄本想着宽慰一番被吓着的更可怜的祁媗，可抬头一看孟云，正好撞见了孟云紧盯着祁媗沉痛的眼神。一时之间，苏湄也说不上祁媗和孟云谁跟可怜。
“舅舅，你……”
“阿茵，我……我去给你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