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打开宿舍门的时候,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身心俱疲。

    边祈云的消息在屏幕上闪烁,我却一个字也不想回。我在床上躺了会儿,摸起手机,很艰难的打字,告诉他我身体状态不是很好,可能明天没办法去帮他搞卫生。

    边少爷的回复依旧简短——知道了。

    他虽然倨傲又冷漠,但并非不近人情。

    我刚想扔开手机,消息又跳了出来——好好休息。

    我弯了弯嘴角,苦笑一下,回了句谢谢,便扔开手机不再看。

    好像来到锦市之后的生活太过顺遂,和我离开爸爸妈妈的那些年比起来,堪称顺心如意。哪怕是恶龙一样的边祈云,有时候也是很好说话、很好相处的。以至于我再次陷入少年时期的梦魇中时,连怎么应对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以为自己奋力摆脱的蛛网,原来只是在这几年暗中蓬勃生长,最后把无知无觉的我死死缚住,反抗不得。

    早该想到的。

    我摆脱傅九舟的代价是一条命,一团还没凝结成型的血肉,一个本该属于我的血脉至亲,一个本该我像爱淼淼一样用尽生命去爱的人。

    进入青春期后,我的第二性征发育速度很慢并且显现得很模糊,生理期也是很不规律,一年只能来三四次左右。傅九舟在床上半开玩笑一样,边亲吻着我那个多余的器官,边调笑着问我“卿卿会怀孕吗?能给我生个漂亮的孩子吗?”

    我压抑着喉咙里的呻吟,只要想一想他提起的这件事,脊背上就开始冒冷汗。我自然是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我只是长了个摆设,不可能有这个功能。

    傅九舟便看起来很遗憾的样子。

    但是他射在我身体里从来肆无忌惮,大概是知道我缺乏感情经验,觉得我符合他所谓的“干净”,从来没想过要戴套。他尤其喜欢把我按在身下,钳制住我挣扎的腰,咬着我的后颈酣畅淋漓射个痛快。

    紧急避孕药很危险,我吃过两三次,每次吃完都小腹胀痛、浑身无力,后面的好几天上课都神思恍惚,无法集中精神。那会儿我正在拼命维系年级第一、甚至区联考第一的宝座,半点分神不得。

    所以我又偷偷去查资料,想找到一些更安全的避孕措施。搜索引擎给我推荐了长效避孕药,我只好去药店偷偷地买。但那是网络落后、信息落后的二十一世纪初,越市这种十八线小城市,避孕套的种类都没多少,更何况是刚刚开始面世的长效避孕药呢?

    药店也不可能为我单独批发一种药,我只好四处寻觅,有时候碰上能买到,就一次多买一些囤着。但是瞎猫碰死耗子的几率太低,而且我一个没有正经监护人的未成年人,医保卡都没有,也根本买不到那么多正规的药品。

    这东西那会儿还是受国家管制的。

    但是一旦开始吃,就不能断,因为它的原理是激素调节。我只好一直吃下去,但是总会碰上吃完了又买不到的时候,那段空白期如果傅九舟执意要叫我出去,我也只好心惊胆战的赌几率。

    我怎么敢跟他提:“舟哥,能不能不要射在我里面?”

    我也配?

    好在上天多多少少是眷顾我的,就这样糊弄到了我高二过去一半。那几个星期恰逢傅九舟去外地的修理厂出差,应该是去验收他们单位的宝贝舰艇。没有他的打扰,我的复习异常顺利,从从容容拿下联考第一,离我梦寐以求的校长推荐锦大保送名额只有一步之遥。

    那天考完,我兴高采烈去买了排骨和牛肉,准备给淼淼做一顿好吃的补补。她也快初二了,期末考试也很顺利,成绩稳中有升。

    四菜一汤从下锅到上桌,我却觉得鼻尖一股挥之不去的油烟味。说不出来恶臭,但是轻而易举让我失去食欲。这种反胃感在淼淼开吃的时候达到顶峰,我甚至失去了表情管理,直接扭过头去干呕了起来。

    淼淼懵懵的抬头,含着半块排骨问我:“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