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盛夏里总是夹杂着闷热的暴雨天气,雨滴飞速降落在汽车前视镜上,还没来得及扩散又被雨刷尽数拭去。隋乔烦躁的心情在被车堵塞高架桥上时达到了顶峰,看了一眼前方望不到头的等待车辆队伍,隋乔从右手边的储藏格中找出半盒尊尚,抽出一根点燃。

    深吸了一口,抽烟一直以来消愁的功效帮不了此刻的他,隋乔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去赴纪语声的约,就像他不能理解纪语声突然联系自己,表示无论如何想和他见一面一样。

    电话里纪语声言辞恳切,语气近似于乞求,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不知怎的,隋乔鬼使神差的竟说了好。

    隋乔与纪语声已有五年未见,却前不久还听人提起纪语声在就职的红圈律所刚升职至合伙人,年纪轻轻身价已迈入千万级别,这话落在别人耳里可能会引起纷纷艳慕,而隋乔听罢只是嗤笑一声,心想这家伙就是这种始终如一种精英派头格外让人讨厌。

    隋乔看纪语声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明明两人的父母都是至交好友,自小便常有往来,关系再差也不应该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隋乔也说不清他和纪语声的关系是从哪一天开始彻底恶化的,他不喜欢纪语声身上那种拒人千里、时刻紧绷的气质,纪语声好像对他这种混不吝的脾性也选择敬而远之。

    上学的时候,有几次隋乔骑单车在路上远远地看见纪语声迎面朝自己的方向步行,还没等两人碰面,纪语声像是发现了隋乔的出现,刻意回避隋乔一样,马上改变了步行路线,当着隋乔的面躲着他走。

    隋乔把这种躲开理解为瞧不起、不想见,至此便更加心安理得的讨厌起纪语声,以后有纪语声在的局,他也有意不再参加,两个人不对付的名号算是彻底在圈中传开了。

    暴雨行驶在公路上的轿车比平常似乎多出一倍,饶是隋乔驾驶的是布加迪威龙,在拥挤如罐头的高架上也只能称得上用挪的前进。

    当隋乔如约到达两人约定的丽晶酒店时,已经是下午4点钟,据纪语声同隋乔敲定见面的时间过去了近一个半小时。

    隋乔没指望纪语声还在等他,在他的潜意识里,纪语声就好像一个拥有整套运行程序的机器人,如果自己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出现,纪语声应该会触发选择程序,站起身迅速离开。

    并且,隋乔迟到后,他也没有通知纪语声等等自己,他不认为纪语声会在不确定他来不来的情况下干等他。

    出乎意料,纪语声没有离开。

    工作日的下午,丽晶酒店一楼的咖啡厅里零零散散坐着两三个人,隋乔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靠窗位置旁边的纪语声,他似乎已经透过窗户预先观察到隋乔的出现,早早便站起身等待隋乔的到来。

    隋乔意外的挑眉,五年没有见面,纪语声的脸颊比之前瘦削不少,他身穿一身纯黑西装,搭配深蓝色的暗纹领带,把他那股与生俱来的冷淡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散发出一股独属于精英的干练气息。

    和对面穿着休闲,踩着一双AJ的隋乔如同两个世界的人。

    “要喝什么吗?”隋乔出现之后,纪语声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虽然看起来面上仍有些紧张,紧抿的双唇略微舒展,语气故作轻松地引导隋乔点单落座。

    隋乔拿不准纪语声找自己想干什么,下意识地不想久留,于是公事公办地拒绝说:“不喝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疏离的态度使得纪语声不得不把提前想好的开场白咽了回去,提前进入正题。

    纪语声把双臂放在桌面,双手合拢攥成拳,要不然他的手指会微微颤抖。

    “我听曲靖说你最近想找一个伴是吗?”

    “这关你什么事?”隋乔一向反感有人打着不知所谓的旗号关心他的私生活,尤其这个人还是和他一向不对付的纪语声,他脾气没收住,当即在脸上表现出厌烦的神情。

    曲靖这臭小子是不是皮痒了,虽然两人关系好,但也不代表隋乔能容忍曲靖把他的私事说给外人听。

    隋乔纵横情场少说也有十几年了,睡过的男人没有成千也有八百,前段时间忽然就感觉累了,觉得整天换床伴的新鲜感已经刺激不了他了,他现在渴望一段稳定、健康、良好的感情。

    简而言之,他想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