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乡捏了捏额角,耳边能听见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哭音,委屈的像冰天雪地里独自走失的毛绒绒小动物,急着寻求人把它抱在怀里。

    他死死皱着眉,头疼欲裂。失神的闭着眼,这次……该消失了吧。

    上天不会让它的逆反者得到救赎,束乡唇红滴血,意识渐渐模糊,藏在神经里的疼痛让他动不了。

    束乡自嘲似的笑了,身上带着阴沉的戾气,他又坐到了塌上,垂眸看着伤痕累累的手腕。

    那缠着的月白色的布未洗净,上面染着干涸了的血,并不是幻觉。

    暗卫佑一恭敬的站在门外,他垂下头,“陛下。”

    束乡黑黢黢的瞳孔露出一抹绯色,他目光冰冷不带一点感情,“说。”

    手中的长剑泛着白光,闪到佑一的眼里,他头垂的更低,“夏丞相求见,说是给陛下请罪。”

    男人散着发,俊美得似鬼魅一般,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动作随意的倒了杯酒,“孤免他死罪。”

    酒是上好的陈年佳酿,在精致的杯子里发光一股淡淡的酒香,佑一了然接过酒杯:“是。”

    酒香在空气里愈发浓香,那轻弱弱的啜泣声还在继续,只是和刚刚比起来又要小了许多。

    束乡蹙了蹙眉,问站在一旁的李公公,“鬼吃什么?”

    李公公冒了一身冷汗:“……”索性他及时反应过来,恭敬道:“回陛下,吃香灰。”李公公心里惊起一番波涛骇浪,陛下……陛下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对他的考验?那他方才这样说是对的吗?

    他听见上首的帝王吩咐道:“端些香灰过来。”

    “是。”李盛满虽然心里疑惑但面上不显,躬身退下。

    浓浓鼓着脸,一边哭一边望着紧闭的大门,红红的门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生气又委屈。

    忽然门开了,她来不及躲闪呆呆的蹲坐在原地。两个宫女一人端来了两盆香灰,香灰堆得高高的快要溢出来了。

    鬼也是要吃东西的,但是浓浓不是寻常的鬼,她不喜欢吃香灰不喜欢蜡烛,她喜欢吃凡人吃的东西。

    这些香灰定是那个男人搬来的,这是要做什么……是来羞辱她吗。

    浓浓崩溃了,“啊呜呜呜……”若说方才她是委屈的低低啜泣,那现在她就是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揉着眼睛。

    泪水砸在地板上,那两个宫女却恍若无闻,她们是瞧不见她的,浓浓更难过了。

    宫女安静的把两盆香灰放在殿中,转身又拿来了上百根蜡烛,点燃摆在殿中央,正正好把浓浓围在了蜡烛里。

    青天白日,屋内被烛光照的愈加光亮,冷冰冰的殿中布上昏黄的暖意。

    浓浓环抱着肩膀,以一种极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蜷缩在蜡烛中间。

    她双手捧着一大把香灰,跟在宫女的身后。她是要做厉鬼的!不能这样被人欺负,就算是再好看也不能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