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凤殿早已安寝,小太监来传话说皇上要来,守夜的小宫女手忙脚乱地通报皇后,皇后陆凤仪从睡梦中醒,听说皇上要来,又惊又喜,再一听,竟然是从楚云轩来的,暗自得意不止。

    顾不上什么宫中礼仪,手忙脚乱地让人一番梳妆打扮。

    李胤进来时,椒凤殿人摆好接驾。

    皇后陆凤仪是再嫁之身,早年是河西节度使二子的妻,后李二早死,陆凤仪孀居,虽是寡妇,但背后有着河西半个身家势力,李胤为稳固地位,娶她为妻。二人说不上恩爱,却是相敬如宾。李胤对她尊重,却也因为她背后人的功劳而忌惮,不会过于亲近。这些陆凤仪都清楚,想想二人除了大婚时同房,再后来行交颈之欢的次数的屈指可数,甚至不如那小贱蹄子婉沛的半数。

    突然听说他来,陆凤仪还有点难以置信。

    “近来还睡得安稳吗?”李胤进屋,先让她免礼,开口说了这一句话。

    陆凤仪心里感动,想不到他还记得自己睡眠不好的毛病。她点头,“多谢皇上挂念,臣妾一切都好。”

    “嗯。”李胤又道。

    红烛是新燃上的,烧得高,灯芯跳了又跳,气氛一时沉闷尴尬。

    “皇上,您累了一日,不如安置吧。”陆凤仪找话。

    李胤双眼看她,“朕来想和皇后商议,封婉昭仪为婉妃。”

    陆凤仪接过宫女茶盏的手一顿,手中的杯盏轰然落地,茶水四溅,碎裂的瓷片炸裂满地。

    “奴婢知罪,奴婢该死,是奴婢的错,惊扰皇上,娘娘,请皇上,娘娘恕罪。”奉茶的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认罪,她知道,即使不是她的错,也得跪下认罪。

    “没用的奴才,滚出去!”陆凤仪声音近乎颤抖,高声道。

    待她出了去,李胤一指叩桌案,手搭凭几,等皇后开口。

    陆凤仪端笑,微颤,“皇上深夜来臣妾这,就是为了和臣妾说这事吗?”

    李胤拂袖起身,近乎不耐,“皇后若不愿,朕不会勉强。”

    “你知道的,我不会说不。”陆凤仪抛了敬词,称皇上为你,李胤并不生怒,沉声,“天色不早,皇后早些歇息。”

    圣驾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他倒底还是动手了。

    陆凤仪苦笑,她早就知道,慕盛入狱的那一刻,陆家的日子也该到头。是哥哥太过于心急,急功近利,怎能斗得过这位隐忍蛰伏多年的帝王。

    慕晚晚在外间睡了一夜,几近深秋,外间没屋里暖,她盖着两床被子,夜里还是冻得打哆嗦。咬紧牙关躺在硬邦邦的榻上,始终没再进屋一步。

    翌日一早,慕晚晚昏昏沉沉地从榻上醒来,梳洗过后,西洋镜里映着一张苍白的脸。唇色也是白的,不见往日粉嫩。

    早饭没用,慕晚晚静望着屋外的阴沉的天,一心想救父亲的法子。

    “夫人,”柳香进屋,神色扭捏,一脸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