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味道似乎已经沾上有一段时间了,还混杂在发胶的香味中,隐隐约约不甚明显。普通人或许早就忽略了,但程斐鼻子很灵,对一切气味都十分敏感,愣是在那古龙水味的发胶中嗅出了不对。

    好端端的,小炮灰怎么会沾染上怪味?

    味道实在太淡,就算是程斐,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想凑得更近一些。于是他一边捧着邵听风的脑袋,一边踮起脚。

    两人距离本来就近,因为他的靠近,冷不丁就触碰到了一起。

    他的嘴唇轻轻巧巧地贴上了邵听风挺直的鼻梁——只是唇珠的一点点热度传导,程斐自己都没注意到那轻微的异样。

    然而下一秒,他按在邵听风脑袋上的手就被突然抓住,原本顺着他的动作微微低着头的邵听风猛地直起了身。

    邵听风胸膛剧烈起伏着,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不受控制地往脸上冲。他抓住程斐的手,快速把它们从自己脑袋上扯开,同时后退了一大步。

    程斐突然被打断,不满地嘟了一下嘴,唇上的唇珠比平时明显:“干什么这么紧张?”

    邵听风瞥了那小小可爱的唇珠一眼,立即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他声音不稳道:“斐斐,我,我饿了。”

    程斐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刚才没吃东西吗?”

    可惜他的“刚才”和小炮灰理解的“刚才”不是一个时间概念,经历过长达一年暴饮暴食的邵听风,默认禁食间隔大于1个小时都不算“刚才”。

    邵听风肯定地点着脑袋:“很饿,还有点渴。”

    程斐挑了挑眉,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把他的头拧下来直接检查。但邵听风目光太真诚了,程斐舔了一下唇:“给你做了蛋糕,糖粉放多了有点甜,不过我想你会喜欢。”

    邵听风根本不敢搭腔,他是喜欢甜食,但他现在才知道有一种接触远比糖香甜,而他只微微品尝到一丁点,就觉得大脑快要不能正常运转了。

    他只能机械地跟在程斐身后走进客厅。

    餐桌上果然摆着一盘刚做好的小蛋糕,邵听风拉开椅子坐下来,有些魂不守舍,也没注意蛋糕是什么造型,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自制的小蛋糕用料远比外面买到的扎实,厚厚一层奶油又甜又软,滋润着他的味蕾。

    邵听风心砰砰直跳,吃得满嘴都是奶油也不自知。上层的奶油清甜柔滑,底部的蛋糕松软甜香,但他吃得太急,蛋糕噎在干涩的喉咙里,登时咳嗽起来。还好他记得捂嘴咳嗽,没弄得到处都是。

    一杯水duang地推到他眼前,因为动作粗鲁,还溢出了一些。

    “吃慢点呀,我又不跟你抢,”程斐没好气道,看他咳得辛苦,索性拍了拍他后背,“统共也就剩这十来个,吃了就没了知道不?”

    邵听风咳得额上都是汗,身上的毛呢大衣又厚又热,于是他把外衣半褪到手臂上,松松垮垮地耷拉着,继续闷声不吭埋头吃小蛋糕。

    程斐就站在他身后,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小炮灰肩膀款款薄薄的,骨架子特别挺拔,但他无心欣赏,注意力全放在他的衣服上。

    因为大衣下滑,露出了领口内侧的吊牌,不止外套有,连里面内搭的高领薄毛衣也同样没剪标,两个衣牌又长又大,因为刚才一直被压在里面才没露出来。

    也难为小炮灰了,这么大这么硬的两个牌牌,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穿在身上。

    程斐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衣服是刚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