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梅香咏在风逸居的日子可以说是相当的舒坦。不但没人将她当奴才使唤,反而还被人当作小主子供起来。

    虽然天天跟着李如意一起学这学那,可她一点学习压力也没有,轻松得很。大多数时间都是李如意在学,她在一边看。歇下来时,她便拉着风逸居的姑娘们“姐姐姐姐”叫个不停,让人给她讲故事听。

    这与她之前所以为的小奴才生活完全不一样,比她在家时过得还要自在。

    不过好日子也有不好过的时候。每日入睡前的那一段时间最难熬。

    这与她之前拼命来想与美人主子一起睡时所以为的状态完全不同。

    那时她就想着亲近主子能得个安心,也能睡得安稳。

    可现在主子停了她的笔,断了她的粮不说,还夜夜当着她的面看那些话本。

    她看着那几箱子话本眼睛都直了,那里边有好多都是她没买到的,可却只能远远看着,摸都不能摸。这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想着自己已经乖乖学了好些天了,梅香咏窝在躺椅上试探着问:“主子,阿旺这些天都有认真跟着学,你能赏本话本给阿旺翻翻么。”

    江承恩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囚囚爱》,说:“那你说说都学会了些什么?”

    梅香咏可不敢说自己已经记熟了妙姑所说的一百零八式,只好挑着别的说。可别的她又没学个啥,根本没得说。便讨好地从躺椅上挪到了床前的脚榻上坐下,抓着江承恩的衣角说:“阿旺这些天学得可多了。”

    江承恩看了她一眼:“别坐脚榻上,受凉生病了还要辛苦胥蝶给你熬药。”

    “哦,好的。”梅香咏答应完便起身上床,跪坐到了江承恩的身边。

    江承恩看着她如此熟练地爬床,也是不知怎么教训她才好。不让她坐在脚榻上,并不是让她坐到床上来。

    梅香咏才没注意到江承恩的脸色不好看,只顾着数着指头说:“阿旺学了双面绣、风雅曲、飞天舞、冲茶花、制香饼……”

    江承恩打断她:“会了什么?”

    梅香咏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阿旺愚钝,动作是学得慢一些。可里边的道道我记下了不少,以后写话本时遇到这些可不会瞎扯了。”

    “你是蠢了些,但知道将这些记下来以后写话本时用,那说明你这脑子还可以用一用,没白长。”

    得了表扬的梅香咏得意地说:“阿旺的脑子可好用了,不光记下了这些,姐姐们的故事也都记在脑子里了。”

    江承恩放下手中的话本,看着她问:“她们都将自己的事讲给你听了?”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知道风逸居的姑娘们都经过了什么事,能让她们对着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屁孩说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只以为是这小麻烦精招人心疼,又能让人不设防,可没想到是因为他的特别对待让大家都对小麻烦精看重了几分。

    “嗯,都说了。她们还说谢谢主子开了这风逸居,不但收留她们,还帮她们了了心愿。”梅香点着头回答,顿了一下又试着问,“主子,你是不是也是受了什么苦才开的这风逸居啊。”

    江承恩这些日子看多了话本,故事也是张口就来:“若没受苦,谁会开这花楼。我本来也是有夫家的,可耐何那男人嫌我身子长得太高,说女子山大无财,命带刑克,便休了我。我一气之下,便办了这风逸居,要让这些男人看看没银子到底是女子的原因还是他们男人没本事。”

    梅香咏听着呵呵直乐:“那主子你那夫家怕是悔死了吧。瞧瞧这风逸居,处处都透着又有银子又有格调的样子,分明是山越大财越多嘛。他怎么没像婉娘那前夫一样天天来求你回去呢?肯定是没脸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