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郭宣总觉得孙兰英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哪里。
“妈，你有什么心愿吗？”郭宣还惦记着能不能直接从孙兰英口中问出心愿的事，这时候也不管问这个问题会不会显得突兀。
“妈这一大把年纪半只脚踏入棺材了能有什么心愿。”
“妈你别乱说，你还年轻，在我心里你永远最年轻。”
孙兰英笑得像个小老太太，眼角的皱纹堆成了一小撮褶子，郭宣最后不死心的问，“妈，你真没有什么心愿”
“妈希望我们家大河好好的，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郭宣张了张嘴，突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由来的一种无力感。他看到了孙兰英眼里的星星，像泪，像满足，她不知道，她原本的人生里，她放在心上的路大河会弃她而去，任她在这间屋子里冻死，发臭，无人敛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而孙兰英没有。
古人语，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孙兰英就像旧时代的妇女，把这些东西贯彻到极致，未嫁时不敢有任何忤逆父母的地方，出嫁后任由酒鬼丈夫非打即骂，丈夫死后生活的重心就围绕着儿子，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从不会说一句不，她没有一次，哪怕一次为自己活着。
“妈，你应该为自己多想想。”郭宣坐在她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睛，神情认真。
孙兰英将耳侧的头发捋到耳后，“你好妈就好。”
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
看着任务板上没有任何变化的框框，郭宣突然有点泄气，以致于第二天路小虎看到他像被霜打过的白菜，挂着两个黑眼圈，整个人萎靡不振，吓了一跳。
“哥，没睡好”
郭宣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孙兰英的性格她会许个什么样的愿望，关于她自己的，还是关于路大河的，只要能想到的，郭宣都试一遍，试了一宿，一个都不是，白色框框一点变化都没有，导致郭宣现在不是一般的沮丧，他怀疑自己能不能把任务完成，原本以为会很简单的。
“那要不你去休息一下，今天就不上山了，我带人去就可以了。”
“没事，我可以的，不会有影响的，赶紧弄吧。”
路小虎神经粗，郭宣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于是郭宣背着背包跟着上山的游客后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量着人群。
一行人剥出掉路小虎同行的两员工和他还有方小小在内，一共十九个游客，都是年轻人，方小小和路小虎在前面，两人不知道聊什么，方小小笑得花枝乱颤，看起来很开心。
郭宣又打了一个哈欠，路大河的记忆里，大岗山上就是石头和破屋子，郭宣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来的人还挺多。
正想着，眼前突然一黑，有人停在郭宣面前，映入眼帘的是两片口香糖。他抬头，看见俞青，还有她男朋友臭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
见他不动，俞青将口香糖往前递了递，“困的时候嘴里有东西会转移注意力。”
郭宣向来想，接过口香糖，剥了一片放在嘴里，“谢谢。”
“没事。”
俞青嘴角上弯，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容易感染人，轻易就让人放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