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女士涂着红指甲。
令青青也涂着红指甲。
几点红色掐在纸卷上，何奕圳一时竟看的心惊肉跳，僵硬地抬起头来。
令青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中全是兴味，她欣赏了一下小奶狗的表情，笑着松了手。看他实在可爱，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何奕圳得了青姐一笑，死攥着剧本，晕晕乎乎出了房间。他努力回忆着，这应该是虽然看穿我但不讨厌我的意思？
第二天何奕圳早早上工，忐忑地跟青姐打招呼。令青青冲他点点头，一如平常一般。
拍戏时就看出不一样了，刘兆祥摸着下巴喊了过，把男女主角都叫到显示器前让他们看效果。
不用导演说，何奕圳自己就看出不一样了，也没有特别吹胡子瞪眼睛，他的人物却一下子生动起来，和令青青同框，两人之间一下子能看出张力来。
刘兆祥挺高兴，拍拍何奕圳的肩膀：“开窍了啊。”
何奕圳雀跃中带点羞涩：“是青姐点拨了我两句。”把自己琢磨了半晚上的人物理解跟他们说出来。
何奕圳原来是向着深情款款的方向去演凌吉士的，这也没有错，但深情只是凌吉士刻意表现出来的外在，是泡妞的手段，内中几分真心假意，可说不透。
刘导不住点头，男主角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喜，他也不吝好好教导一番，把种种微妙之处给他讲透了。
“妮娜对凌吉士一见钟情是因为他帅，帅是什么呢？只是脸好看吗？”
令青青在一旁补充：“‘帅’是一种异性魅力。”
何奕圳睁大了眼。
饰演男二号的演员叫孟熙，去年刚从戏剧学院毕业。小伙子很积极上进，珍惜进刘导剧组的机会，有没有他的戏都专心泡在片场，现在也凑在旁边听着。
令青青对这个亲学弟也很照顾，转头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妮娜为什么不接受你？”
导演的目光也看过来，孟熙试着作答：“因为我不‘帅’？没有这种对异性的吸引力？”
刘兆祥赞许地看着他，难得开了金口：“蒙弟一直演的不错。”
男二号蒙弟对妮娜女士一片情深，用现在的网络术语叫忠犬，妮娜女士喜爱他依赖他怜悯他，然而他越痴恋，妮娜越不可能接受他。
刘兆祥指指蒙弟：“他痴心的，低三下四地爱着你。”再指指凌吉士，“他的魅力吸引你，是你交往的对象。”
令青青愉快地接口：“但我谁都不爱。”
低三下四的追求令人不屑一顾，有着肉.欲吸引的使人发狂痛苦，痛苦来自清醒明白他的卑劣。
冲破了传统束缚的五四新女性，自觉地寻找感情的归宿，妮娜女士在感情上始终是主动的一方，主动对男人选择挑拣。
五四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刘导在改编中做出试图将其寓言化的努力，两个男人在妮娜的生命中变成了两种情感存在，很遗憾，寓言模型的导向是悲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