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走后楚留衣问楚棠：“这谢傅是不是在燕城驻守的那位将军的儿子？”
“正是。他是将门之后，谢将军的儿子。”
“你与他怎么认识的？”
楚棠沉默了一瞬，道：“初识是在潞城。”
楚留衣也沉默。潞城，那是青要国未灭之前联合昆仑国一起镇压两国边境潞城暴乱时的一场战役，当时青要国的副主帅是十七岁的楚棠，昆仑国的主帅是十八岁的谢傅。
“后来，在昆仑国见到他，是在满庭芳，当时他可是常客。只是这半年倒是不见他来了。”
楚棠回满庭芳时，正遇上巫里里在审问一个乐女。
她认得这个乐女，她每次跳舞时都会有这个乐女在旁奏乐，弹得一手好琴，叫做韵娘。刚过及笄之年，在一众乐女中算得上是才貌双全的美人。
此时韵娘跪在巫里里跟前，垂着头，不发一言，背脊却挺得十分倔强。
巫里里坐在美人榻上，手里握一个碧绿酒器，不紧不慢地晃着，气氛有些凝滞。
“我只问三遍。这是最后一遍。那个男人是谁？”
韵娘攥紧了手指，还是沉默。巫里里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紫色裙带轻轻拂过她的下巴，只听见她幽冷的声音。
“你知道的，就算你闭口不言，我有的是办法得到我要的答案，现在，是在给你机会。”
韵娘娇弱的身体颤抖起来，平日里翎夭不常来，满庭芳所有大小事务都由二姑娘巫里里打理，她面冷，雷厉风行，里面的女子都怕她。
楚棠在满庭芳就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然后时不时因为暴烈脾气惹点祸的人，惹祸了还得巫里里替她兜着，所以她也不敢插手。
“满庭芳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要想从这里出去嫁人换得自由身也不是不可。但是还有个规矩谁都不能例外，我们需要那人来亲自赎你。”
“是的，二姑娘，我都懂的。”
巫里里的语气一变：“懂还要我教你么？”
韵娘突然俯下身，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可是，二姑娘，我的郎君……他，他不能出面啊！”
巫里里一声冷嗤：“怎么，莫不是你的那位相好早已是有妇之夫？”
韵娘咬紧嘴唇，又开始沉默。
楚留衣不解，楚棠就向他悄声解释：“满庭芳的规矩很严苛，若要出嫁或是换得自由之身，必须要有人来赎，会有年长的姐妹考量赎人者。因为前些年满庭芳出过一件丢人的事。当时也是一个女子说是找到了归宿，我们便放她离开了，谁知那女子的相好是朝中一官爷，他将这女子偷偷纳去藏在一处宅子里，那位官爷的夫人是个母夜叉，来满庭芳闹，满城风雨，外边的人都说我们满庭芳的女子是狐狸精。所以那以后规矩就严苛起来了。”
“她这么隐瞒那个人，说不定那位相好大有来头。”
巫里里叹了声气，蹲下身来，抬起韵娘的下巴，逼视她的眼睛。
片刻后，她缓缓起身，韵娘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像是睡着了。